第796章，月光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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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得明道：“女人麽，尤其她之前做得那是那種事，自然是為了討您歡心，所以才故意裝成這樣。”
段扶風的動作停頓了幾秒，沒有說話。
李得明道：“王爺，其實您現在也應該看明白了。只要願意改變，誰都能變成梧桐那樣的人。她沒有什麽特別的，只是您太癡情而已……癡情不是壞事，可中原對南疆虎視眈眈，隨時預備著雀占鳩巢，您必須振作啊，萬萬不可沈迷。”
他說到一半時，段扶風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。但李得明還是堅持把自己要說的說完了，心想就算因此受到處罰，他也算了了心願。
段扶風聽完後沒有發火，眼中的怒意反而漸漸褪下去，最後化為一聲嘆息。
“你說得沒錯，南疆最重要，我不應該再為女人分心……李得明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
“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，把阿慕送走。”
段扶風將手裏的毛筆一丟，冷冷地說。
送走阿慕……他真的舍得麽？
李得明有點懷疑，目不轉睛地打量他，發現他態度堅決，顯然是經過思考後作出的決定。
“王爺，那您準備什麽時候讓她走呢？把她送去哪裏？”
段扶風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，低聲道：“就這兩天吧，我會問問她的意見，留在南疆或去中原都行，隨她便。”
李得明答應，又與他聊了會兒正事，告辭離去。
段扶風回到寢宮，侍衛一推開門，他就憑著燭光看見坐在床邊的梧桐。
梧桐站起身，指了指天說：“我看時間已經很晚，侍衛還沒來，就自己過來了……現在睡覺嗎？”
對於晚上陪著他睡覺一事，梧桐已經習慣。盡管每次醒來都會腰酸背痛，睡得也不夠，但是大不了白天補個覺就行了。
今天段扶風一反常態，面無表情地走進來，任由侍衛幫自己脫下外衣，淡淡地說：“你回去吧。”
梧桐以為自己聽錯了，驚愕地問：“回去？”
“嗯。”
“可是你待會兒不是要睡覺……”
“我自己會解決。”
解決？怎麽解決？
上次也是趕她走，結果睡到一半還不是把她叫過來。
梧桐道：“要是你待會兒睡不著，我是不是又得跑一趟？現在子時都過來，再跑來跑去，我今晚幹脆別睡。”
段扶風也不大確定自己離了她是否能睡著，可是讓她離開勢在必行，他必須盡快戒除這個習慣。
看了看房間，他指著床前的地面說：“給她拿一床被褥過來。”
侍衛得到吩咐就去拿被褥，等他放在空地上鋪好後，段扶風沖梧桐吩咐了一句，她這時才反應過來，對方是要她打地鋪。
之前他連讓她洗個碗都舍不得，現在居然要她打地鋪……
不過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梧桐而是阿慕，她心中就喜滋滋的，睡地鋪也睡得心甘情願。
侍衛擺好枕頭退了出去，為他們關上門。
段扶風躺進被窩裏，梧桐走到蠟燭旁邊。
“我熄燈了。”
“嗯。”
她吹滅蠟燭，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中。
摸著黑鉆進被子裏，梧桐看著天花板，聽到怦怦的心跳聲，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他的。
兩人習慣了一坐一躺，今天都躺著，盡管不是在一張床上，可還是覺得尷尬。
房間裏沒有聲音，但梧桐知道他還沒睡著。
要聊聊天嗎？
她小聲地清了下嗓子。
“晚安？”
過了很久，黑暗中才傳來一聲“嗯”，她聽到他翻身的動靜，似乎不想再說話了。
輕輕籲了口氣，梧桐決定忽視環境，抓緊天亮前的最後一點時間睡覺。
好不容易進入夢鄉，迷迷糊糊中，她被一陣聲音吵醒，睜開眼睛，聽到段扶風在床上說：“梧桐……你別放手……”
她剛睡醒，腦子還有點蒙。恍惚以為還是在現代，聽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，就掀開被子走過去。
“怎麽了？”
段扶風不回答，眼睛緊閉成兩條濃黑的線，眉毛皺成一團，神色痛苦又悲傷。
“你別放手，我不想走……我不走……”
梧桐看著月光下的這副畫面，打了個激靈，反應過來他在做噩夢，說夢話。
他怎麽在夢中也在叫她的名字？
別放手，不想走，什麽意思？
她坐在床頭，垂眼看著他，見他腦門上全是汗，用袖子為他細細的擦幹凈。
段扶風還在不停地念著那幾句話，梧桐不知怎的，想起當初自己要送他回來時，他悲傷的模樣。
難道……這就是他那時真正想說的話？
他不想走，不想被她推開，即便過去了那麽久，這份痛苦依舊會在夢中困擾他。
心臟突然隱隱作痛，梧桐溫柔地握住他的手，輕聲說：“我不會放手，我就在你身邊。”
不知段扶風在夢裏是否能聽見她的聲音，但是當梧桐說完這句話後，他確確實實地安靜下來。
不再說話，也不再流汗，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，怎麽都不肯松開。
梧桐的坐姿不太舒服，沒過一會兒腿就開始發麻。她想抽出手換個姿勢，段扶風卻馬上就激動起來，弄得她不得不回到原位，輕輕拍打他的肩膀。
怎麽辦？就這樣陪他坐到天亮嗎？
梧桐打了個哈欠，看著窗外銀盤似的月亮，想起今天好像是十五。
又半個月過去了……回西朝仿佛還是昨天下的決定，一晃眼已經過去那麽多天。
她靠著床頭，一只手被段扶風握住，另外一只手有節奏地拍打著他的肩膀，情不自禁地哼出一首歌。
“月光光，秀才郎，
騎白馬，過蓮塘，
蓮塘背，種韭菜，
韭菜花，結親家，
親家門前一肚塘，
放的鯉魚八尺長……”
輕柔的歌聲中，段扶風陷入沈睡中，梧桐也生出一點睡意，就這樣靠在床頭睡著了，房間裏一片寧靜。
幾個時辰後，月亮下山，太陽取而代之。
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，落在二人身上，刺得段扶風睜開眼睛。
他的睫毛末端被陽光照成金黃色，刺眼的光線射進瞳孔裏，使他下意識地擡手遮擋。
不料手卻抽不動，被別人握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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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扶風的動作停頓了幾秒，沒有說話。
李得明道：“王爺，其實您現在也應該看明白了。只要願意改變，誰都能變成梧桐那樣的人。她沒有什麽特別的，只是您太癡情而已……癡情不是壞事，可中原對南疆虎視眈眈，隨時預備著雀占鳩巢，您必須振作啊，萬萬不可沈迷。”
他說到一半時，段扶風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。但李得明還是堅持把自己要說的說完了，心想就算因此受到處罰，他也算了了心願。
段扶風聽完後沒有發火，眼中的怒意反而漸漸褪下去，最後化為一聲嘆息。
“你說得沒錯，南疆最重要，我不應該再為女人分心……李得明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
“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，把阿慕送走。”
段扶風將手裏的毛筆一丟，冷冷地說。
送走阿慕……他真的舍得麽？
李得明有點懷疑，目不轉睛地打量他，發現他態度堅決，顯然是經過思考後作出的決定。
“王爺，那您準備什麽時候讓她走呢？把她送去哪裏？”
段扶風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，低聲道：“就這兩天吧，我會問問她的意見，留在南疆或去中原都行，隨她便。”
李得明答應，又與他聊了會兒正事，告辭離去。
段扶風回到寢宮，侍衛一推開門，他就憑著燭光看見坐在床邊的梧桐。
梧桐站起身，指了指天說：“我看時間已經很晚，侍衛還沒來，就自己過來了……現在睡覺嗎？”
對於晚上陪著他睡覺一事，梧桐已經習慣。盡管每次醒來都會腰酸背痛，睡得也不夠，但是大不了白天補個覺就行了。
今天段扶風一反常態，面無表情地走進來，任由侍衛幫自己脫下外衣，淡淡地說：“你回去吧。”
梧桐以為自己聽錯了，驚愕地問：“回去？”
“嗯。”
“可是你待會兒不是要睡覺……”
“我自己會解決。”
解決？怎麽解決？
上次也是趕她走，結果睡到一半還不是把她叫過來。
梧桐道：“要是你待會兒睡不著，我是不是又得跑一趟？現在子時都過來，再跑來跑去，我今晚幹脆別睡。”
段扶風也不大確定自己離了她是否能睡著，可是讓她離開勢在必行，他必須盡快戒除這個習慣。
看了看房間，他指著床前的地面說：“給她拿一床被褥過來。”
侍衛得到吩咐就去拿被褥，等他放在空地上鋪好後，段扶風沖梧桐吩咐了一句，她這時才反應過來，對方是要她打地鋪。
之前他連讓她洗個碗都舍不得，現在居然要她打地鋪……
不過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梧桐而是阿慕，她心中就喜滋滋的，睡地鋪也睡得心甘情願。
侍衛擺好枕頭退了出去，為他們關上門。
段扶風躺進被窩裏，梧桐走到蠟燭旁邊。
“我熄燈了。”
“嗯。”
她吹滅蠟燭，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中。
摸著黑鉆進被子裏，梧桐看著天花板，聽到怦怦的心跳聲，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他的。
兩人習慣了一坐一躺，今天都躺著，盡管不是在一張床上，可還是覺得尷尬。
房間裏沒有聲音，但梧桐知道他還沒睡著。
要聊聊天嗎？
她小聲地清了下嗓子。
“晚安？”
過了很久，黑暗中才傳來一聲“嗯”，她聽到他翻身的動靜，似乎不想再說話了。
輕輕籲了口氣，梧桐決定忽視環境，抓緊天亮前的最後一點時間睡覺。
好不容易進入夢鄉，迷迷糊糊中，她被一陣聲音吵醒，睜開眼睛，聽到段扶風在床上說：“梧桐……你別放手……”
她剛睡醒，腦子還有點蒙。恍惚以為還是在現代，聽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，就掀開被子走過去。
“怎麽了？”
段扶風不回答，眼睛緊閉成兩條濃黑的線，眉毛皺成一團，神色痛苦又悲傷。
“你別放手，我不想走……我不走……”
梧桐看著月光下的這副畫面，打了個激靈，反應過來他在做噩夢，說夢話。
他怎麽在夢中也在叫她的名字？
別放手，不想走，什麽意思？
她坐在床頭，垂眼看著他，見他腦門上全是汗，用袖子為他細細的擦幹凈。
段扶風還在不停地念著那幾句話，梧桐不知怎的，想起當初自己要送他回來時，他悲傷的模樣。
難道……這就是他那時真正想說的話？
他不想走，不想被她推開，即便過去了那麽久，這份痛苦依舊會在夢中困擾他。
心臟突然隱隱作痛，梧桐溫柔地握住他的手，輕聲說：“我不會放手，我就在你身邊。”
不知段扶風在夢裏是否能聽見她的聲音，但是當梧桐說完這句話後，他確確實實地安靜下來。
不再說話，也不再流汗，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，怎麽都不肯松開。
梧桐的坐姿不太舒服，沒過一會兒腿就開始發麻。她想抽出手換個姿勢，段扶風卻馬上就激動起來，弄得她不得不回到原位，輕輕拍打他的肩膀。
怎麽辦？就這樣陪他坐到天亮嗎？
梧桐打了個哈欠，看著窗外銀盤似的月亮，想起今天好像是十五。
又半個月過去了……回西朝仿佛還是昨天下的決定，一晃眼已經過去那麽多天。
她靠著床頭，一只手被段扶風握住，另外一只手有節奏地拍打著他的肩膀，情不自禁地哼出一首歌。
“月光光，秀才郎，
騎白馬，過蓮塘，
蓮塘背，種韭菜，
韭菜花，結親家，
親家門前一肚塘，
放的鯉魚八尺長……”
輕柔的歌聲中，段扶風陷入沈睡中，梧桐也生出一點睡意，就這樣靠在床頭睡著了，房間裏一片寧靜。
幾個時辰後，月亮下山，太陽取而代之。
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，落在二人身上，刺得段扶風睜開眼睛。
他的睫毛末端被陽光照成金黃色，刺眼的光線射進瞳孔裏，使他下意識地擡手遮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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